露娜

绿茶/露娜,随意喊就好
蓝锁专用子博,凪玲过激,随机产粮
留言都会看的非常感谢,子博不常上回覆比较慢不好意思
推特:@nightcatluna

[凪玲]《Love Words》

“变得没办法再说出‘喜欢’的御影玲王。”  

-

  

  御影玲王的感情向来炽热如火。

  

  他从不吝于在任何可能的场合向旁人展现他的喜爱之情——对足球的,对凪诚士郎的。偶尔会意气风发地述说他那夺取W杯的梦想,偶尔则会洋洋得意地夸耀他的宝物如何才华洋溢。足球和御影玲王,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毫不相干的三样东西就这样随着御影玲王热烈的示爱被旁人划进了同一个圈子裡。

  

  “凪诚士郎?”一旦提起这个名字,在以往,总会得到诸如没朋友的怪人、被诅咒的恶魔之子、被幸运眷顾的吉祥物不等的答案众说纷纭;但现在,回答者都会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说:“喔——!那个啊,玲王很喜欢的『宝物』,对吧?”彷彿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贴上了御影玲王专属品的标籤。

  

  凪诚士郎从没主动把这个标籤撕下来过。

  

  倒不如说,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划分至这个“御影玲王的”分类裡,儘管他不怎么介意旁人怎么看自己,但若果把这份随时间逐渐构筑起来的认知拆开来细看,就能看见御影玲王是如何在他人面前兴高采烈地说着对他的一句接一句的“喜欢”。

  

  当然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大少爷也不是在当事人面前就会羞涩得闭口不谈的类型,哪怕是在凪的面前,他也从不掩饰对他的热烈的爱。你可是我的宝物。和你在一起很有趣。我想跟你实现梦想。还有,我喜欢你。之类的。

  

  “嗯,我也是喔。”而凪这么回答。

  

  是因为得来了出乎意料的答案吗?不管平时说多少肉麻话也不害躁的大少爷,这会耳根反倒红了,凪彷彿能透过这片赧红看见底下有着相同颜色的心脏如何猛烈跳动。他的爱一向热情如此,让被爱者都被这份感情填满至得意忘形。

  

  他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那些已经出口的没来得及出口的或者不打算出口的爱语,他好像吓了一跳,但马上有所回应。呼吸吞吐交换的热度奔腾于血液裡,终将抵达心脏,敲起那份怦然心动,扑通扑通地用力得彷彿自己是为此而活着。

  

  ——谁又能说不是呢。御影玲王是活得这么鲜活的一个人,他把他的生机灌注在梦想裡,然后掰开一半,分给了他,终于教晓了他活着与生存之间的差异。他想,自己可能就是为了在楼梯拐角的那一刻邂逅而存在。

  

  于是他们自那个吻开始做了一切情侣该做的事。沐浴在爱情之中长大的御影玲王比谁都知晓该怎么表现爱,也从不会为谁而有所掩饰,彷彿他御影玲王喜欢凪诚士郎就是全天下最天经地义的事,哪怕说一百遍昭告天下也无可撼动。指尖随着冷风缠上口袋裡的掌心是一遍的“喜欢”,胸口贴近比起体温先一步感受到心跳的频率是另外一遍的“喜欢”,与初次的接吻相比更为缠绵而悠长的缱绻也是一遍的“喜欢”,与刻印在身体上的疼痛和零碎的名字一同混杂在泣音裡的还有好多遍的“喜欢”。

  

  凪自觉自己是个麻烦而冷漠的人。他知道人类理应是群居动物,对他者产生情感是生存本能的一种,他却从未对他人抱持过比对电子游戏还要多的感情,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直到御影玲王抱着他满溢出来的爱情非把他的心捂热,他只能伸出手去接着这份毫不讲理的灌溉,却怎么兜都兜不完。再孤傲的仙人掌在悉心照料下大概也会开出花来。

  

  ——直至某日乌云密佈,阳光终于不再探出头来。

  

  他所认识的御影玲王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面对难关时会像只被挑衅的狮子,斗志昂扬地张牙舞爪,对胜利的果实志在必得。他从不吐露软弱的话语,更不会怯懦于前路遍佈的荆棘。

  

  既然如此,此刻徬徨无助地跌坐在自己面前的御影玲王,又是怎么回事呢。

  

  从在澡堂裡被拍掉手的那一刻起,凪再也没能从那双曜石般的眸裡找到曾经充盈的暖光,阴霾所裹挟的怨怼哪怕在氤氲之中也准确地刺向了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随着迴盪在空气中的那一声清脆,彻底地乱了,堵住喉咙。

  

  他根本无法想像那样喜欢着自己的御影玲王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对着讨厌的人,他会不屑、会愤怒、会不甘——唯独没有怨恨。如今这份未曾展现的情绪却彷彿全都留给了他。他用尽所有力气,要看进他的眼裡,把那刀尖刺进他的心脏。

  

  那是凪第一次产生了逃走的冲动。

  

  御影玲王的感情向来炽热如火。

  

  能把珠玉映成星辰,也能回头将一切捲入烈焰,吞噬殆尽。

  

  再度落败的打击似乎剥开了御影玲王尖锐的外衣,但哪怕是在这层破裂的表象裡头的他,也不是凪所熟知的御影玲王。面前的他绝望、彷徨、脆弱得彷彿不堪一击,区区的落败不应让这头骄傲的狮子沦落至此,那到底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呢。

  

  凪这次没有选择一语不发地逃离,而是强迫自己迎了上去,他搜肠刮肚,试着用那大多数时间都只託付给窗台边上的仙人掌的贫乏语言,小心翼翼地想要拭去几乎要把他吞噬的阴影。

  

  最后的结果简直只能用一塌煳涂来形容。

  

  “——麻烦死了,玲王。我不管了。”

  

  在转身离开的那刻,他听见了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从自己体内传来的,抑或是对被抛在身后的人擅自加诸的幻想——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并且无法完好如初。他只知道这个。他想起了阳光下的御影玲王,那双熠熠生辉的眸中似有万千星辰,能够装下一整个世界,而那个世界的中心站着自己。

  

  他不敢回头,也不想印证,那双眼裡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憎恨所缠绕。

  

  自那以后,不论是凪还是玲王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再主动触碰过两人的这段关係,他们在初到蓝色监狱的时候有多如胶似漆,现在就有多形同陌路,甚至比其他仅仅是打过照面的对手还要疏离,玲王几乎躲开了所有会与他共处的空间。偶尔千切会问他,就这样断掉难道不可惜吗?他只是不置可否。他知道千切豹马的问句裡没有任何质疑,但这道彷彿要求回答者主动做出挽留之举的问题,他觉得根本不应该抛给自己。

  

  他当然很喜欢玲王。一直都这么喜欢。

  

  但当御影玲王筑起了城牆,把自己的感情都锁在裡头,凪才发现,若果他不愿意的话,那些他原以为的心意相通,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由对方亲手给予的。他不得不问:玲王现在,恨着他吗?

  

  他固然不想听见肯定的答案,但自己无法回答这道问题的事实其实更让他感到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回答千切豹马的问句。

  

  在休假期间遇见御影玲王是一个意外。他从来没在假日受到过玲王以外的人的邀约,在答应了洁的出游邀请后也一直不紧不慢的,还被游戏中心吸去了注意力,哪承想那头被逮到的时候,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御影玲王。在撇去足球后,他们之间好像也卸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看见他带笑的眼睛,甚至对着自己开了句玩笑。

  

  他们早就做过比这还要亲密更多的事情了,但现在他仅仅是看见御影玲王对着自己微笑,已经觉得弥足珍贵。

  

  玲王没再刻意疏远他,却也没回到曾经毫无嫌隙的距离,凪偶尔会用视线馀光偷瞧着那紫色身影,看他混在蓝色监狱的人群之中谈笑风生,好像又看见了白宝裡那个永远都受人簇拥、爽朗活泼的大少爷。

  

  除了他不会再在与他人谈天说地时对上他窥探的目光,然后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还大声地喊他:

  

  “凪——”

  

  凪在唤声中回过神来,见状的蜂乐收回了在他面前晃个不停的手,说:“啊哈,回魂了呢!把走神的凪一个人遗弃在街头这种事果然还是做不出来啊,但要是再在这边游魂的话就要错过尾班车囉?”

  

  “欸——”

  

  “嘛,反正我跟蜂乐要一起走这边了。”千切拉住了蜂乐,朝凪眨了眨眼,“你跟玲王再看看要怎么离开吧,我们先回去了。”

  

  蜂乐边说着“千切伶果然人美心也善呢——”边乖乖地跟着千切往反方向离开了,留下凪跟玲王在原地面面相觑。本来就是有些笨拙的把戏,更别提那两人的用心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想来玲王在那个情境下也不好拒绝,才造就了这个久违的独处机会。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

  

  御影玲王叹了口气,主动打破了沉默,凪毫无心理准备地撞上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视线,不由得一噎。

  

  看着自己的那双眼平静无波,没有夺敌作战时的痛苦与怨怼,也没有他最悲观的想像中誓不两立的憎恨——自然也没有二人曾经牵着手对望时的柔情蜜意。只有平静。平静得像他此刻做什么都掀不起片点涟漪。

  

  毫无道理地,一种未曾想像过的恐惧像巨浪忽而降临,蛮不讲理地卷席心脏。他揪紧胸口,想要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从何而来,却连一个合适的名字也无法为其安上。

  

  “你要是一直不说话的话我会很尴尬的。”玲王笑了笑,给彼此都递了个台阶,随即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在等待接通的时候,又对他开口:“我要叫老婆婆来接我了,要一起吗?”

  

  凪眨了眨眼,说:“……好。”

  

  我以后会负责你的接送、你来跟我一起踢球吧、我会让你成为世界第一、由我照顾你的一切、你要跟我在一起。御影玲王从来都不会问他“好不好”。

  

  御影家的豪华轿车还是一如既往地宽阔得冷漠,哪怕在看上去最自然的范围内伸展着手脚也只能堪堪够到对方的鞋尖。对座的玲王看起来不打算继续进行那尴尬的闲话家常,摇下了车窗,把脸撇向夜色之中,凪唯有攥住那拂过紫色碎发后来到自己跟前的夜风,转瞬又从指尖熘走。

  

  他觉得这阵沉默快要把他扼得窒息了,他一定得开口说些什么,哪怕之前屡次主动交流所招致的失败也阻止不了这份焦躁形成的冲动:“玲王。”

  

  “嗯?”

  

  他轻轻地扬起了一个音节,示意他在听着,但目光仍旧停留在不断变换的街景上。

  

  “你知道的,玲王,大小姐的意思是,”凪有些生硬地搬出了友人给的藉口,他实在不会铺垫什么精妙的开场白,“想要让我们和好吧?”

  

  “……”

  

  玲王似乎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他看不真切那双浮沉在夜色裡的眼眸,但他听见了他的笑声,很短促,像是刻意要让他听见。

  

  “和好。”玲王重複了一遍,笑意未减,“我们现在就很好啊,凪。有什么需要和好的吗?”

  

  凪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语气——熟悉得令人生厌,在过去,当自己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把玩手机时,就会听见玲王用这种疏离而礼貌的态度,完美地婉拒他那些无穷无尽的仰慕者——终于懂了那份恐惧从何而来。

  

  哪怕是愤怒又或是憎恨,那都是针对着自己蜂拥而来的感情:御影玲王的目光不可能从他身上移开。唯有这个念头一直坚定得宛如信仰般烙在脑裡。他曾想像过无数次澡堂裡那份能够凝结空气的怨怼,在他转身离去后会变成何种狰狞的模样再次刺向自己,却唯独没想过御影玲王会选择把一切都独自吞下,决定还他一个一笔勾销。但要勾掉恨,首先就得把爱给连根拔起。

  

  在撇去足球后,他们之间好像也卸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还剩下什么呢,他们两个。

  

  凪有一种冲动,想要欺身上去,把他那张始终不愿对向自己的脸扳过来,看看他那副故作成熟的表情是不是真的没有丝毫裂痕;他还想吻住那双总说着令人费解的话的唇,让他知道他的身体明明还记住自己的体温。但他最后只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他。他其实害怕他的眼睛转过来后也映不出自己,害怕他既不推却也不回应仅仅疑惑于他的举动,更害怕他会说出得体得让自己没有任何拒绝馀地的场面话。玲王很擅长这个。

  

  所以他只是坐着,像面对难攻的敌人时按下暂停键,让世界永远静止在苦恼中,将这段关係装进瓶子裡凝固封口,丢进时间的河流任其飘荡。

  

  御影玲王的目光一如那个以沉默作结的夜晚,再也不在他的身上停留。

  

  他说他要独自前进。

  

  他说他不会再倚赖任何人。

  

  说得振振有词的,连凪在一侧正眼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但凪知道的,兴高采烈地谈论梦想的玲王才不是这个模样,他的眼裡会有光,会有焕发的热情,而不是蹙起眉,刻意地直视前方,像要随着这番宣言看向遥远的未来,好把纠缠的过去抛下,走得越远越好。

  

  明明还说什么“很好”。凪想,收回了目光。这不还是一样吗,千方百计地想要逃离自己。

  

  御影玲王说过让他等着就好,要等他追上来。

  

  活像那把家养的狗放到野外,丢下一个“坐下”的指令就扬长而去、不负责任的主人。他听话了,他等了,频频地回头想要察看他的身影——却只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是要把说过的梦想与约定践踏在脚下,连带着把他抛弃在原地。

  

  到最后,玲王打算把他们连繫起来的最后一根绳索都连根拔起,让那份形同陌路不仅仅散落在场下,还要敲上那广阔草坪,那个他们本要共同追逐梦想的舞台。

  

  ——忘记了约定的到底是谁啊。

  

  不期然的不甘让他忘记了恐惧,他知道要把这段关係恢復原状已经像是痴人说梦,但在这个还没彻底失去玲王的现在,他意识到还有些什么可以挽回,那个坚定地诉说着理想的玲王反而让他确信了这一点。

  

  大声说着要追逐的目标,是因为还没法达成才要反复宣之于口以确定决心。

  

  那他只要伸出手,把还在这道理想的阶梯上前进的玲王拽回来,就好了。

  

  只要伸出手。

  

  ——啊啊。在久违地再次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人,感受到御影玲王所捎来的梦想的热度时,他不由得轻叹。

  

  玲王终于看着他笑了,不若那日生硬而刻意的客套,而是带着星光点点,灿烂夺目,就似他曾经的模样,在阳光下,在草坪上,肆意地奔驰跳跃,掌控战场,创造出来的传球如画般划过蓝天,最终一定会停留在他的面前,让他把承载了两人的份量的梦想,精准地射进球门。

  

  原来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他做了全天下最任性妄为的事,把御影玲王的理想在发芽时就彻底扼杀在摇篮裡,他知道玲王有多厉害,只要想做的事就一定做得到,他怕那总有一天会茁壮成长的枝桠,最终会把自己的存在彻底盖去。

  

  他把他失而復得的唯一圈在牆壁与臂弯之间的小小空间之中,那夜没有勇气拉近的距离,在得到了御影玲王炙热的回应后,终于得以落下,以印证这两颗熊熊燃烧的心。

  

  过于紧迫的缠绵逼出了些许呜咽,御影玲王却只是不断收紧圈在他背上的臂弯,他的唇轻颤着似要说些什么,就像一直以来那样,贴合的热度昭示着满溢于心的喜爱,快要冲破胸腔于是只能反复诉说出来。他安静地等着,最后却只等来了宛若叹息的一声轻唤:凪。

  

  圈住身体的力度疼得要让他窒息,御影玲王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般用力,声音却是那样轻,轻得让他差点错过了那阵颤抖:是隐忍还是不安,又是因为什么。

  

  过去的玲王总是恨不得把心都捧到他面前给他看,所以凪在读懂御影玲王的这节课上实在学得太慢、太慢了。他只能一再地确认:是因为自己啊,是因为自己。只能确认这个,只要确认这个就好了。

  

  没关係的啊玲王,现在的话,就算是恨我也不害怕了,我只需要你看着我,恨也好,爱也好,那都是我的特权。

  

  他柔柔地吻住了那双装着自己的漂亮的紫色眼眸,他说:“我喜欢你,玲王。”

  

Fin.

评论(8)
热度(1136)
  1. 共8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露娜 | Powered by LOFTER